RP同人故事小说：《高山挽歌巴林之死》

第三章

　　这不对劲，巴林想到，这条山路快到了尽头，却没有发现一个兽人。难道真像他的士兵们想的那样，这些兽人早已溃不成军，缩入高山中的庇护所，再不会出来作恶？

　　不，不是这样的。山丘之王告诉自己要客观地分析战况，这些兽人被他们追逐了足足数个星期，但却不但一点没有减速或是溃散，反而超过了联盟数日的脚程。更诡异的是，在一整条追逐的路上，一个掉队的兽人都没有，因此直到现在，巴林还不清楚藏在山路尽头的兽人的数量。

　　他看了看背后的军人，人类脆弱的体质让他们不能承受长期的爬山，或是干渴。如果巴林统率的是一支矮人军队，一切都会不同。然而他没有这样的选择，他的同胞损失惨重，不能再战，而巴林最后一个会选择的选项就是把这支铁卫葬送在自己手里。

　　不，虽然暴风城的人类也是他们忠实的盟友，他们的生命也一样珍贵，但不……铁卫的血不能再流了，总有人要流血，但人人都要活下去。如今巴林只是期望这些兽人真的无力再战，这样他可以拯救他的军队，这些无辜的小伙子，小姑娘们。

　　这是个错误吗？巴林心想。不，也许不是，无论如何清剿这些兽人都是个必须要做的活计。如果这些兽人可以在黑石山任意立足，那就意味着他们可以给联盟送去一个信号，这个信号也可以用来团结那些不满的黑石残兵和流亡的部落成员。无论如何，巴林坚决不能允许一个新的奥格瑞姆·毁灭之锤出现在这片土地上。

　　联盟已经承受了太多的苦难，放过它吧，命运，放过它吧，圣光。从不祈祷的巴林默默地在自己的心中祈祷。别让无辜的人受到伤害，赐予我力量去阻止这一切吧，卡兹格罗斯。

　　“我们什么时候能停下！”一个士兵从后排高声喊道，“巴林大人，我们……”

　　在巴林的“不要出声”这句话说出来之前，士兵的声音就戛然而止，一柄战斧砸进了他的脑袋。从两旁的山崖上翻下了数个兽人，皮肤绿的晶莹——是血盟的士兵。在砍倒第一个士兵后，这些兽人立刻开始在毫无准备的士兵队伍中乱砍乱伐，联盟的阵脚乱作一盘。

　　“稳住阵线！”巴林迅速地拔出战锤和斧头，洪亮地大吼道，然后敏捷地向后跑去，“环形拒敌！环形阵型拒敌！”

　　兽人的数量并不多，十数个兽人通过偷袭得来的优势很快就被反应过来的联盟士兵们化为乌有。在巴林的指挥下，长矛手和剑士们很快地组成了环形阵型，而兽人的战斧不可能穿透他们的盾牌。巴林踩在一个士兵抬起的盾牌上，猛力一跳，把自己跳出了这个环形圈子，正落在兽人们中间。趁着下坠的力量，巴林的战锤已经砸碎了一个兽人的脑袋，而第二个兽人冲过来的时候，正被巴林左手的斧子砍中胸口。与其拔出斧子，巴林迅速地把左臂拉回，让胸骨卡在战斧上的兽人做他的盾牌，他把尸体猛力一推，再次击倒了一个兽人。

　　其他袭击者围了上来，巴林站稳步伐，与兽人们开始缠斗。第一个用长矛突刺的兽人被巴林用腋下夹住矛柄，然后他的武器就被折断了，这之后他被巴林手中掷出的战锤砸死，而战锤神奇地回到了巴林手中。掠袭者们没命地奔逃，他们不愿继续与这个山丘之王直面作战。

　　兽人跑远后，巴林开始清扫这片临时的战场。联盟损失了三个人，而死在巴林手里的兽人就有四个。但这只是一次试探性的袭击，巴林知道，这绝不是血盟的主力力量，至少他没有看见那身传说中的黑色板甲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暂时还没有。巴林苦恼地看了看他的士兵们，这些年轻的人类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神来，仍旧紧张地用盾牌给自己构筑了一道防线。巴林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队伍重新进入行军阵型。

　　在这条山路上，巴林也许没什么选择的余地，无论如何走，假如遭到伏击，都将有所损失。山丘之王可以做的也许只是避免这支军队被彻底歼灭。他再次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队伍，矛手在前，防御狼骑兵突然的冲击，而大部分士兵都手持剑盾，必要的时候也能阻止兽人破坏他们的阵型。只要阵型保持的完整，巴林的小队就不会被歼灭。

　　矮人走到队伍前方，继续带着士兵们行进。这是一段崎岖的路，当地上腐朽的木板消失了以后，上面的石阶就已经是几乎无法落脚的乱石了。巴林把一个身着重甲的士兵拉上一阶以后，后面的人也一步步地跟上。走出一段以后，似乎整个队伍又恢复到了慵懒的状态，就好像刚才的袭击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但巴林可以感觉得到这支队伍在颤抖，他感觉到了士兵们的恐惧。

　　然后，他们来到了这座山口。

　　巴林看到了黑石火山那宏伟要塞的大门。

　　巴林也看到了那大门前，列队混乱，但却安静地握着战斧，长戟和战锤的军队。

　　他也看到了那身黑色板甲出现在队伍的最前方，手拄战锤，冷酷地望着他。

　　他们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第四章

　　玛洛卡什坐在战狼上不耐心地等待着，集合兽人们需要的时间比他想象的长的多。毕竟这些兽人不是地狱咆哮的精锐部队，很多兽人还很年轻，没有经历过血战。身着黑甲的燃颅酋长抚摸着战狼肩上扛着的重板甲，感受着镶嵌在板甲上的巨大獠牙的材质。

　　他的燃颅氏族忠诚地站在他的身后，半开的黑铁大门后还有一些埋伏的部队。玛洛卡什不愿用全力迎敌，一旦自己的前锋被击溃，退回大门后还有战斗的可能。他看了看身旁的碎骨酋长和他的氏族，碎骨的队伍更大，整支氏族都在瑞戈姆身后站着。

　　酋长只有他和他的黑甲卫士在身旁。所谓的黑甲，也只不过是漆黑的毛皮甲胄而已，玛洛卡什的氏族注重速度，武器的锐利和袭击的突然，他们并不喜欢身着重甲，与敌人进行拉锯战，这不是燃颅的风格。

　　而迎面走来的这支兽人军团则不一样。落锤守卫，骄傲的部落士兵们从身后的大门里徐徐走出。这些兽人是唯一一支与血盟并肩作战，却仍然留在部落内的力量，当然，他们对那端坐在酋长宝座上的伪酋长沃金毫无好感，但同时他们也不愿抛弃对萨尔的誓言。

　　总有一天他们会承认这身黑板甲的，玛洛卡什微笑着想，然后朝着一个高大的不像话的兽人伸出了手。“格塔尔！”燃颅酋长这么说，“很高兴你与我们一起，怎么，终于按捺不住，想杀几个联盟开开胃了？”

　　“只杀联盟。”格塔尔简短，低沉地说，“落锤与你同在。”

　　玛洛卡什痛快地大笑，然后拍了拍格塔尔的手臂，后者把他的士兵也插进了血盟的队伍里。这些都是身着重甲的士兵，体现着部落的风格，玛洛卡什不能说他喜欢这支力量，但他的确相信这名叫格塔尔的兽人。

　　他不能对另一支力量说同样的话，古拉巴什的护焰者们，至少他们这么称呼自己。这些巨魔也从他的身后骑着迅猛龙出现，另一些巨魔敏捷地攀爬到了高地，手执投矛等待着。玛洛卡什不喜欢，也不信任他们的领袖：这个自称泽昂桑迪的暗影猎手脸上总是带着让人感觉是嘲讽似的微笑，玛洛卡什本以为这次他不会聆听或是接受血盟的传唤。

　　“泽昂桑迪，你来了。”玛洛卡什扬起头说，“你的巨魔都准备好了？”

　　暗影猎手用一个诡异的微笑默认了玛洛卡什的询问，然后闭上眼睛，仿佛在感受这片和荆棘谷截然不同的土地的味道。

　　当一切都准备就绪的时候，玛洛卡什跳下座狼，站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血盟的勇士们！”燃颅酋长粗野地咆哮道，“听我说！”他抬起了两只手臂，右手攥着那巨大的战锤。

　　“玛鲁什，你为什么为我而战？”玛洛卡什大声发问，对象则是一名身着钢甲的老兽人，后者是曾经的战歌之锋督军加德卡什的兄弟，而他钦佩玛洛卡什宰掉疯狂的托迦拉的举动。

　　“你知道我会追随你到光荣的战死，玛洛卡什。”玛鲁什的声音中透着坚定，然后眯起眼睛。

　　“但，如果不是为了我……那么为了什么？你为何而战？”燃颅酋长继续大声讲道。

　　玛鲁什把手放在他的利斧上：“如果联盟想要决断我们的命运，那我一定死在那一天前。”

　　“而我为那些与我们并肩同行，死在这片不是我们家园的土地上的勇士们而战！”玛洛卡什高举战锤，咆哮道，“我为了他们的荣誉，他们的希望，那些他们死前最后一刻还记挂着的东西而战！”

　　“我为我们这些存活下来，却发现部落被叛徒和篡夺者统治，而联盟却试图统治的部落子民而战！”黑甲的燃颅酋长继续说，他侧了侧头，眼睛中露出决断的杀气。

　　“我为我们的氏族而战！为联盟最终偿还他们犯下的血债而战！我为一切那些为了争取生存的权力而做的努力不会白费而战！”

　　“与我同行！燃颅！碎骨！落锤！古拉巴什！”玛洛卡什怒吼着咆哮，“为我们的命运而战！”

　　他的氏族们沸腾了。

　　“派出斥候！袭击那些来试图毁灭我们的蠢货！”他的战锤指向前方。

　　漫长的等待，斥候没有回报，而整支兽人军队则安静的如同坟墓。玛洛卡什继续等待着，他告诉自己，此刻的耐心将意味着未来的胜利。

　　他看见了那个矮人和他身后的军队。

　　他手拄战锤，冷酷地望向巴林·孤山，山丘之王。

　　玛洛卡什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战吼。

　　他躲过一记战斧的砍击，然后迅速地找到了他想要的目标。巴林·孤山挥动战锤，砸开他面前的一个兽人，后者哀嚎了一声便没有了动静。联盟的人数在一点点地减少，即使巴林面前全是兽人的尸体，也无法阻挡这个趋势了。

　　兽人太多了，巴林想，这是一整支军队，而不是什么残兵组成的氏族。巴林从未想到这个所谓的“血盟”会有如此强大，巴林本来认为他们的逃窜是出于对自己弱小实力的恐惧，急需找到一个落足点……但一切都错了，血盟从来就是这样计划的，将一只联盟军队引入他们的包围，然后歼灭，并得到一场足以大书特书的胜利。

　　用侏儒的话来说，巴林和他的士兵们成了玛洛卡什要制造的那个“大资讯”。

　　巴林怒吼一声，将身旁一个拿着长刀冲来的兽人用战斧劈开，肚肠流了一地。他朝着那黑甲的酋长冲锋，至少消灭掉这个兽人的首领，巴林这样想，这样，我的死也不至于完全毫无意义。

　　巴林不怕死，他是自豪的高山后裔，孤山家族也从没有偷生怕死的传统。只是他很不甘心，他的铁卫将从此失去头领，也许这个组织也将不会存在。

　　也好，这样也许能救了那些兄弟们的命。巴林知足了，在他的生命最后还能得到一场荣耀的战争和死亡。他专注眼前的目标，一个兽人挡在了他的路上，用战斧直直地劈向他的脑袋，巴林将双手和手中的武器向上格挡，对方的武器碎成了几片。那个兽人试图转身逃跑的时候，巴林的奋力一锤终结了他的生命。

　　黑甲酋长此刻冷静地观察着战局，同时用手中的战锤击碎了一个又一个联盟士兵的脑袋。那名微笑着的联盟军官冲到了玛洛卡什身边，燃颅酋长敏捷地躲过对方的一击，然后顺势抡出战锤，砸烂了他的肋骨，想必也杀了他。

　　巴林继续冲锋，三个穿着黑色皮甲的兽人护住了玛洛卡什，此时，玛洛卡什也已经发现了向他冲来的矮人。山丘之王暴怒地用战锤砸烂一个兽人的胳膊，再用两把武器夹击他的脖子，兽人被锤烂又被切下的脑袋滚落在地，鲜血染红了黑色的大地。第二个兽人趁机将战斧挥下，试图砍掉巴林的脑袋立下头功，而山丘之王没有给他这个选项，直接用战锤将他击飞。最后一个兽人转头便跑，却一头撞上他理应保护的酋长玛洛卡什，后者掐住逃跑的兽人的脖子，然后捏碎了他的喉骨。

　　巴林冲上前去，用战锤试图击破玛洛卡什的铠甲。强壮的黑甲兽人抡起大锤，防住了这一击，但他速度不如巴林快，被战斧击中了腋下的一块铠甲。但兽人只是哼了一声，并没有表现出受伤的样子。接下来一记猛烈的锤击让巴林几乎站不稳阵脚，而他用武器格挡也令他的手臂感到一阵非同寻常的疼痛。

　　巴林退后两步，然后发现他的士兵们已经被屠杀殆尽。仅仅十几分钟的时间内，这些装备精良，但缺乏经验的步兵就被饥饿但凶残的兽人全部消灭。巴林看到血盟的战士们将长矛刺入还在喘气的士兵胸口，而锐眼鹰团的旗帜歪歪斜斜地插在地上，上面溅满了鲜血，和蓝色的旗帜形成一种讽刺的不协调。

　　山丘之王重新举起战锤和战斧，他已经被彻底包围，即使武艺再高强也没有逃脱的余地。他决心给自己得到最后一战的机会。矮人怒视着玛洛卡什，而对方倒提着锤子走了上来。

　　“打得好，你。”玛洛卡什挥了挥左手，踢开一个头盔，然后开始在巴林面前踱步，他用的是很不标准的通用语。“你是，战士。”兽人酋长虽然语言不精，但他捏了捏拳头，把他的意思彻底表达了出来。之后，他将拳头放在胸口，给巴林行了一个兽人的礼节。

　　“要想打垮我，小子。”巴林摆出战斗姿势，点点头，“你还得再努力个一百年，现在让我们把这件事彻底解决了吧！”

　　“解决他，玛洛卡什！”瑞戈姆用兽人语不耐烦地喊着。

　　玛洛卡什怒吼一声，直接朝巴林冲锋过来，战锤高举过头顶。巴林敏捷地躲开，兽人酋长的战锤只砸到了土地。巴林反手一锤，正击中玛洛卡什的后背，这让兽人向前踉跄了几步，但玛洛卡什没被打倒，而是迅速借助惯性把战锤抡回来，同时站稳下盘，几乎是在巴林格挡住第一击的瞬间，第二击连贯地到来，而这时矮人的格挡不再对他有任何帮助了。矮人的战斧被彻底击碎，而玛洛卡什的战锤指着巴林的喉咙，后者倒在地上。

　　“我，赢。”玛洛卡什低沉地说，脸上露出了微笑。

　　巴林看到无尽的漆黑隧道，和盘延向上的石阶，兽人们粗暴地推搡着他前进，而他身受重伤，早已厌烦的无以复加。如果要遭受折磨，巴林想，那就让这一切尽快结束吧，他太累了。

　　巴林·孤山的最后时刻来临了。